见脚边“嗖”地蹿过一条黑影,心中一惊,连忙闪身避让,又接连被好几个人推搡,踉跄着跌出人群。
“小心。”
就在此时,她耳边忽然掠过一道温煦和暖的男声,如春日朝阳洒落,令人一瞬间有些失神。
少女倒向一边的身体,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托住。
“多谢道友……咦?”
童归眼尖,一眼便看见那人戴着副轻薄的丝质手套,黑底上缠绕着藤蔓一般的红纹,并不显得臃肿,反而越发衬出他骨节劲瘦,五指纤长。
她认得这副装扮。
昔日凌霄城,今日夜行川之人,如果一度为虎作伥、离经背道,又因戴罪立功而免于一死,为表罪愆在身,双手染血,都会戴上这样一副手套。
这既是自警,也能让憎恨凌霄城之人了然于胸,对他们保持警惕,拉开距离,或者出手寻仇。
用舒凫的话来说,这也算是一种原始的“电子脚镣”。
童、凌两家间隔着一代人的血仇,尽管祸首凌凤卿早已伏诛,也绝非轻易便能化解。童归一看见这副手套,当即面色大变,迅速抽身退开,双目灼灼地瞪视来人。
“你,你是凌霄城——”
“……”
出乎她意料的是,这“为虎作伥”之人并不凶神恶煞,反倒生得一副俊秀脸容,眉清目朗,尔雅温文,一袭滚银边暗色长衫,满头乌发一丝不苟地拢在玉冠之中,端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。
那人察觉童归的戒备紧张,面色平静如常,仿佛早已习惯一般,礼貌而温和地向她点了点头。
“扶摇道君受万人景仰,‘人间道’向来门庭若市,难免有几分拥挤。小友,当心些。”
说罢,他好像早知自己碍眼,不再多言,转过身提高嗓音:
“阿玄,看着点你的孩子们。别让他们再横冲直撞,一个不留神,伤了舒凫姑娘未来的徒弟。”
……“阿玄”?孩子们?
童归心中狐疑,不自觉地循着青年目光望去。
在他身后,紧跟着一条雄狮那么大的黑狗,浑身不带一丝杂色,毛发蓬松,体型近乎椭圆,好像一团行走的漆黑煤球。
在黑狗背上和脚边,还有好几条同款造型的小狗,雪白、金黄、墨黑,一个个都像毛团似的,撒着欢儿来回滚动。
那黑狗摇晃了一下圆滚滚的脑袋,揶揄道:
“阿月,你还管她叫‘舒凫姑娘’啊?我听说,人族的姑娘出了嫁,那是该叫‘江夫人’的。”
那青年正是凌奚月,闻言面不改色,淡淡应道:“都是些迂腐的说法,早该弃之如敝屣。如今舒凫是掌门,就算有‘掌门夫人’,那也该是昙华真人,而不是她。”
阿玄叹了口气:“阿月,我还听阿凫说过,你这样的人叫做‘m’。你不能因为自己m,就幻想其他男人也和你一样,喜欢做下面那个啊。”
童归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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