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明灯的火,
忽亮忽暗,摇曳映照在方仁的侧脸。
啪嗒啪嗒的抽着香烟,吐出一圈圈的白雾,缭绕在面目前,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当香烟的火燃尽,最后一丝光亮消失,方仁把烟蒂丢在地上。
张开嘴,唱道:
“原谅话也不讲半句
此刻生命在凝聚
过去你曾寻过
某段失去了的声音
落日远去人祈望
留住青春的一剎
风雨思念置身梦里总会有唏嘘……”
声音生涩,粤语蹩脚,很多句都不在调上。
他就那么轻轻的唱着,唱着唱着,不算好听的歌声戛然而止。
“这首歌叫天若有情,二叔,大姑,二姑,三姑……还有各位婶婶姑父,你们说天真的有情吗?”方仁抬起头,望着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幕。
连同方波建在内的众人面面相觑,
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每个人都闭着嘴没有人应答。
“这首歌是我母亲最喜欢的,据她说,是和我父亲第一次出去看盗版电影,里面播放的插曲。很多年了还记得旋律,后来有了自己的手机以后,就让我给帮忙下载了下来。她啊一直唱一直唱,我觉得都能倒背如流了。”
“人是不懂得珍惜的动物,那会儿我还觉得烦,一首歌再好听反反复复的唱来唱去也会厌倦的吧。可我现在想听却听不到了,也许那个时候我应该拿手机把妈妈唱的这首歌录下来,起码现在还能听一听。人没了,剩下的就只有这一张黑白照片,被锁在小小的相框中,她这辈子穿的衣服都没有这个相框体面。”
方仁仍旧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动作,缓缓的站了起来,转身朝着灵堂里面走去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多出来一个箱子。
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件绒长的红衣服穿在身上,慢条斯理的将每一个扣子扣好。
然后又弯下腰,不知道在干什么,因为视线恰好被那尊棺材挡住。
“她死是因为心脏病发作,那天早上她去了大姑家。父亲车祸对方赔了将近一百万。可怜的母亲,大字不识一个。于是大姑以此为由把钱全部拿走,说是存在银行里能够理财,比放在家里安全。我该上大学了,于是她去要钱,结果一分钱都没要回来。急怒交加……时也运也,那条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,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
“对了二叔,还记得吗?我父亲去世以后,三婶说要给我妈介绍个大二十多岁的老头,哈哈哈……还说有我这么个儿子,就是拖油瓶,除了老头没人要她。我妈回来,抱着我爸的照片哭了一晚上。”
“哦,二姑,你女儿结婚的时候我妈去参加宴席。她喝水被呛了一下,你当场发怒,不顾大庭广众指着我妈像凶一个小孩子,说喝口水都能呛到,一点世面都没见过的乡巴佬。”
“三姑,你问我母亲借的一千块还没还吧?嗯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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