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前提下,即便抛开什么宗庙、社稷,乃至政权安稳、社会稳定等等一系列一因素,单就是出于‘自己成为天底下唯一的豪强,绝不给第二个豪强出头之日’的考虑,封建皇帝也必然会对地方豪强,乃至后来的门阀世家们深恶痛绝。
——这天底下的一草一木,一山一石,那都是朕的!
——就连你这个人,也是朕的!
——你自己都是朕的,你又凭什么抢朕的东西,奴役朕的子民?!!
这样的逻辑出发点,足以保证任何镇压豪强的举措,都会在现阶段的汉室畅行无阻;
同样的,任何想要取缔这些举措的行为,也必然会被整个朝野,乃至整个天下所阻止。
最主要的是:封建帝王,绝不会认为地方豪强、门阀世家势大,对自己、对封建王朝而言,是什么好事。
刘盈当然知道这一点。
即便从认知上,刘盈并不能说服自己,就是汉室最大的一家豪强家主,但压制地方豪强的重要性,也从未曾被刘盈抛于脑后。
至于暂停安陵、安陵邑的建造工作,也绝非是刘盈想借此,为日后废除陵邑制度铺路,仅仅只是想通过这样的举动‘为天下先’,给地方郡县画下红线。
——朕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两年安生日子,就连皇陵都不修了,伱一个千儿八百石的县令,还敢征劳于民?
但此刻,当王陵不顾公卿体面,当着建筑工地这一大票人的面,对自己跪地进谏之时,刘盈也才终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:自己,好像忽略了什么。
先例;
封建时代,乃至整个人类历史上,存在时间仅次于‘贪婪’的社会规律。
即便是在后世的司法建设中,同类型案件的判决先例,也依旧是后来的法官判案的重要依据;
而在封建时代,‘先例’的巨大能量,却也依旧远非后世人所能想象。
——在姬周之时,原本并没有所谓的天子之称,后世人口中的‘周天子’,实际上都被统一称为:周王。
如周武王姬发、周成王姬诵,到后来的周桓王姬林、周庄王姬佗,再到王朝末年的周赧王姬延,无一例外,都是‘周王’。
就连为周武灭商奠定基础,身为武王姬发太祖父的公亶父姬亶(dǎn),也同样被武王姬发尊为:周太王。
连开国之君都只是‘周武王’,王朝奠基人都只是‘周太王’,那周王朝的封建诸侯们,又怎么会被称为‘王’呢?
实际上,在最开始,周朝的封君们,确实没有人敢以‘王’自称——按照姬周分封的礼制,获封领土的封君,都被称之为某某公、某某侯,亦或是某某伯,某某子,乃至某某君。
如世人皆知的周公姬旦、穆公嬴任好;
又如嬴秦始祖秦非子、以及后来的秦侯、秦伯,乃至被武王姬发封为‘朝鲜君’的箕子朝鲜始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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