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偕身上刺,顾偕肚子上插着玻璃碎片痛苦地翻过身,手臂一抡,工具台上手术刀、钳、锤叮叮咣咣掉了一地,他摸到了一柄
手术锤,竭尽全力朝男人脖颈一击……砰——
手术室铁门重重被推开,冰冷的走廊玻璃上倒映出顾偕踉跄的身影,鲜血从五指间往下淌,在地面上连成一条血线。
他赤身奔出别墅,朝着后园断崖方向跑去。
天色渐渐亮了起来,连绵无际的玫瑰随风向后化作模糊的红影,远方天幕被染上透光的鱼肚白,苍穹之下是深蓝的海……顾偕捂着小腹,手上一片黏热,他知道这滚烫黏腻的触感是正在往外掉的肠子。
他要跳下悬崖沉入深海,任由鱼虾钻进他身体啃噬他的内脏,也不能将这颗肾便宜了那个老畜生。
风从荒山腹地而起,席卷广袤树林,穿过山坡掠过海面,吹得树叶沙沙,波涛汹涌,飞向地平线的尽头,那里一轮金红的
圆日正缓缓升起……心跳在海浪声中急剧加快,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。
人死之前不是应该有走马灯吗?
为什么他的眼前一片黑暗?
顾偕迷迷糊糊地想,或许因为这短暂的十四年毫无留恋之处吧。
生命尽头,他没有想念的人,也没有怀念的事。
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
从始至终只有他只有自己而已。
濒死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,灵魂脱离了沉重的躯壳,踩在泥土里的每一步都如同飞翔。
全世界安静到极致,一道熠熠生光的白影骤然从玫瑰花丛中跳出来。
顾偕疲惫地眨眨眼,那个美得仿若娃娃的小女孩瞪着惊愕的大眼睛,没哭嚎没惊叫,只愣了一瞬间,便主动上前托起了他
摇摇欲坠的身体。——上天注定,命不该绝。
别墅的手术室亮起了红灯,顾翰儒准时躺上了手术台。
片刻之前,顾翰儒望着手术室的一片狼藉,怒吼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他说,他想和那个……那个谁说说说……两句话。”
医护人员蹲在次子身边,检查生命体征。
次子左侧太阳穴中插着一柄手术刀,双眼失焦,正恶毒地注视着虚空。
医生嗫嚅道:“少爷……没气了……”
天光从窗外照进来,斜映在顾翰儒的侧脸上,另外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,他平静问道:“他的肾还能用吗?”·病房里关了灯漆黑一片,医疗器械上亮着绿点,惨白的走廊灯从门缝下透出一片扇形光晕,门外护士推着药品车走近,又
渐渐消失在远处。
朱砂手指动了动,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,一直紧握着她手的顾偕,瞬间察觉到了这极轻微的变化,低声问:“朱
砂?”
“顾先生?您怎么在这儿?”
朱砂的手被攥久了,指尖发麻,下意识想抽出来握成拳,活动一下。但顾偕这双冰块般的手牢牢攥着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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